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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講堂】除了川普　俄羅斯、烏克蘭和歐盟都不急著休戰

赫魯雪娃（Nina L. Khrushcheva） 2025年04月25日 07:00:00

普丁可能會將精心盤算過的要求和誘人提議妥善打包，讓自己化身為發號施令者。

～前蘇聯領導人赫魯雪夫曾孫女　赫魯雪娃（Nina L. Khrushcheva）

剛在伊斯坦堡會面的美國和俄羅斯代表團明確表示，他們是來討論兩國外交使團工作正常化，而不是針對烏克蘭戰爭問題。然而，這種接觸顯然是美國總統川普試圖透過談判結束戰爭的必然結果。問題在於，除了夢想獲得諾貝爾和平獎的川普之外，與戰爭利益攸關的任何一方，包括俄羅斯、烏克蘭和歐盟，都不想立刻結束衝突。沒有人對自己的談判地位感到滿意，每一方的聲譽都岌岌可危。

烏克蘭所面臨的選項尤其棘手。儘管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y）英勇地抵抗了俄羅斯的進攻，但他無法確保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收復所有被俄羅斯佔領或吞併的領土（包括克里米亞）並成為北約正式成員（以此獲得鐵一般的安全保證）。這在之前的拜登（Joe Biden）時期就是如此，而川普幾乎全部否決了這些要求，稱其不切實際。

事實上，川普甚至想在不提供任何安全保證的情況下，促使澤倫斯基將烏克蘭的稀土礦藏交給美國，以此作為戰爭援助的補償。因此澤連斯基這位已經將自己塑造成後世戰爭英雄的前演員面臨著一個艱難的選擇：是向美國和俄羅斯做出重大讓步，還是將更多的烏克蘭鮮血和財富投入到「全面勝利」的虛幻夢想中。

歐洲支持和平協議的意願也不比烏克蘭更高。長期以來，歐盟領導人一直主張，如果無法徹底挫敗俄羅斯總統普丁在前蘇聯地區重奪本國影響力的議程，就會對歐洲構成威脅，並指出哪怕一個被削弱的俄羅斯也仍會是破壞者。雖然他們現在肯定已經意識到挫敗俄羅斯，基本上無法實現，但卻寧願拖延面對一個不可避免的尷尬狀況，也就是達成一份對俄羅斯讓步的和平協議。

而俄羅斯如今需要為達成和平協議而給予的讓步則更少了，同時普丁或許能在不失去太多顏面的情況下結束衝突。與外界預期相反，這個國家扛住了嚴厲的制裁和其他限制，避免了政權的動盪。此外，雖然未能完全吞頓內茨克（Donetsk）、赫松（Kherson）、盧甘斯克州（Luhansk）或札波羅熱（Zaporizhzhia），但它給烏克蘭造成了相當大、且不太可能完全逆轉的領土損失。也許最重要的是，川普非常想要達成協議，因此他很可能願意滿足俄羅斯的關鍵要求，例如不讓烏克蘭加入北約，尤其是如果普丁軟化反對烏克蘭繼續維持武裝的立場、並對烏克蘭加入歐盟持開放態度的話。

但普丁並不急於達成和平協議。雖然美俄當局都將雙邊和談盛讚為外交突破，包括2月和3月在沙烏地阿拉伯利雅德舉行的會議。但俄方代表，特別是俄國聯邦安全局長貝塞達（Sergey Beseda）和俄羅斯聯邦院（Federation Council）外交事務委員會主席卡拉辛（Grigory Karasin）的發言都顯示，在達成協議方面進展甚微。

其中一個原因可能是，烏克蘭和歐盟都不在談判桌上，這導致川普能給出的條件不多。也許更重要的是，普丁仍在試圖探索極限究竟在哪。這就解釋了普丁為何會將解除對農產品生產商和出口商以及包括國有的俄羅斯農業銀行在內的一些金融機構的制裁和限制，列為新的黑海海上安全協議的一部分。只有滿足了這些條件，以及克里姆林宮更清楚地了解川普願意做出多大讓步以實現其締造和平的志向，才能就停火展開談判。

普丁正在採取其他措施，為俄美談判取得成功做好準備。值得注意的是，他最近向美國派出了「投資特使」德米崔耶夫（Kirill Dmitriev）以凸顯重啟雙邊合作的經濟利益，這位史丹佛大學畢業的前高盛投資銀行家領導著俄羅斯的直接投資基金。除了稱讚川普避免了第三次世界大戰之外，德米崔耶夫還提出了一個誘人的願景，美國可以獲得俄羅斯的北極資源和稀土礦物，以及共同執行火星和月球任務。

雖然會談沒有任何實際進展，但德米崔耶夫宣稱雙方已朝著改善關係「邁出了三步」，言下之意是美國領導人現在更有動力掌握俄羅斯的經濟和金融機會，並克服烏克蘭戰爭帶來的障礙。不到一周後，川普政府對俄羅斯總統的實際特使魏科夫（Steve Witkoff）就出現在聖彼得堡與德米崔耶夫會面，據說也與普丁會面。

這些機會可能是為川普本人量身訂做的。畢竟，他首先是個商人。我對他一直想在莫斯科樹立自身存在的雄心壯志是有切身體會的：在1996年的一次偶遇中，他告訴我，想把環球小姐選美大賽帶到俄羅斯（這一目標於2013年實現），並在莫斯科建造一棟川普大廈（未能實現）。那克里姆林宮是否會向這位美國總統提供紅場附近的稀有房地產，或其他利潤豐厚的商業交易，以換取制裁的放鬆呢？

截至目前，川普說他被「惹惱了」，同時威脅要實施更多制裁，因為普丁沒有對其政府的各項停火提議表現得更為順從。但是普丁可能會將精心盤算過的要求和誘人提議妥善打包，讓自己化身為發號施令者。有鑑於此，無論在這些一個緊接著一個的會談中取得了什麼成果，其意義都可能不會超出接下來的內容：卡拉辛和貝塞達再次背誦克里姆林宮的固執要求，或是德米崔耶夫在川普和其華府人馬面前揮舞經濟誘惑。

赫魯雪娃（Nina L. Khrushcheva）現任紐約新學院大學國際事務教授，最新著作為與泰勒（Jeffrey Tayler）合著《普丁的足跡：跨越俄羅斯的十一個時區去追尋一個帝國的靈魂》（In Putin’s Footsteps: Searching for the Soul of an Empire Across Russia’s Eleven Time Zones，暫譯）。

（本篇翻譯由PS官方提供，責任編輯：國際中心）